知道舒苏怀孕了。”
&esp;&esp;“他被你逼得没办法,每个月来蹲机会,一直下不了手,拖了一年多,蹲到那次下大雨前她落单,才把人打晕了带回了普文镇,藏在装猪肥的卡车里送进了监狱养猪场。”
&esp;&esp;“你虐杀了她后,把尸体丢入沼泽地。”顾东文的声音终于有了波动,哑了下去:“那块沼泽地当年没有被搜过,景洪监狱也没有被好好查过。”
&esp;&esp;“现在罗红星愿意戴罪立功做证人了。蒋宏斌,我不会杀你,我要亲眼看着你被枪毙。”顾东文的一只手伸下去按住他的后脑,声音里带了一点期待和快感:“枪毙死刑犯你看过吗?手枪顶在你枕骨大孔这里,打准了,脑干损坏,十秒钟以内就死。可惜版纳执行枪决的人眼神不好,经常一枪下去,死不了,副枪手跟着再补一枪,再死不了,再补一枪,运气好的三十分钟都死不了——
&esp;&esp;蒋宏斌两腿乱蹬,拼命挣扎,枕头再次松开一线。他又惊又惧,嘶声喊道:“不是我杀的,罗红星送来的时候她已经死了!是他下手没轻重把人打死的!”
&esp;&esp;顾东文挪开枕头。
&esp;&esp;蒋宏斌趁机大喊:“杀人了杀人了——!救命救命!”
&esp;&esp;病房里的灯亮了,专案组凌队带着十几个人冲了进来,被绑成粽子一样的罗红星嘴里塞的布一拿走就瞋目裂眦地喊:“你放屁!人是你杀的!我只是打晕了她,你说你要逼她答应把儿子还给你,当时她明明醒过来了,你口口声声说你和她才是真夫妻一家人有事好商量。结果你当晚就杀了她,不关我的事!我t鬼迷心窍才上了你这贼船——”
&esp;&esp;蒋宏斌被刑警从窗台上拽了下来,脸着地趴在了地上,他抬起扭曲的脸,朝着凌队喊:“是他杀的!罗红星你个王八蛋想嫁祸给我!”挣扎怒喊了一通,忽地他又狰狞地看向顾东文:“你!就算我明天要死,你打瞎我眼睛你也要去坐牢!等你去监狱里试试就知道——”
&esp;&esp;凌队一巴掌呼在了他脸上:“你绑架杀死舒苏,为泄私愤又企图杀死顾东文,他正当防卫,正当防卫懂吗?你个王八蛋,改造了十几年也没改造好你个黑心肠,现在还要浪费国家子弹。”
&esp;&esp;“证人证据都有了,你还狡辩!”知青办的老徐一脚踢在他腰上:“x你妈的,捞上来的骨头断了好几处,你个没人性的狗东西,活该被踢爆了蛋¥……”
&esp;&esp;“你们不能打我!”蒋宏斌大喊:“你们这是知法犯法——啊!”
&esp;&esp;病房里的木头椅子嘭地砸得粉碎,木屑四溅,按着蒋宏斌的人齐齐退了几步。顾东文抿着唇,举起手里剩下的椅子腿又打了下去。一下,两下,三下,四下。
&esp;&esp;腿骨折断的声音很清晰。
&esp;&esp;凌队伸手拦住了顾东文:“老顾,行了,交给我们吧。”
&esp;&esp;蒋宏斌蜷了起来,抱着断腿痛哭流涕:“我的腿我的腿断了!骨头裂了,你们——”
&esp;&esp;“舒苏被杀案的犯罪嫌疑人蒋宏斌,畏罪跳窗,不慎摔断双腿,你们都看见了没有!”凌队冷笑着问。
&esp;&esp;“看见了!狗娘养的还想跑!”众人齐声大喝。
&esp;&esp;罗红星嘴里又塞上了布,拼命点头。
&esp;&esp;顾东文独自走出了医院,附近传来鞭炮声。一弯细细的上弦月清清冷冷地挂在天上,远处的山和丛林是暗青色的,他无处可去。
&esp;&esp;他走了一会儿,突然仰着头对着月亮拼尽全力嘶吼起来。
&esp;&esp;“啊—————!”
&esp;&esp;最后力竭了,声音撕裂了,变成濒死的野兽临终的哀鸣。
&esp;&esp;顾东文无力地坐在地上,抱着头抽搐起来。一群知青举着酒瓶大笑着东倒西歪地走近了,围着他喊:“兄弟,回家了,高兴点。我们要回家了!”
&esp;&esp;他的苏苏,永远也回不了家了。这两年他无数次想过如果有如果,可是没有如果。
&esp;&esp;——
&esp;&esp;七十年代的最后一年,是大相聚的一年,也是大变革的一年。
&esp;&esp;二月十七日,广西云南边境万炮齐发,对越自卫反击战正式打响,战争只持续了短短二十八天,清扫并摧毁了越北基础设施后的解放军顺利回撤。
&esp;&esp;争相返城的知青离去后,云南各大农场几乎空了,不得不从各地调配农民前来援助,直到四月中,才开工割胶。
&esp;&esp;五月,舒苏的骨灰撒入了澜沧江,顾景生作为顾东文的养子迁到了他的户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