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墅里,娇贵的养着他。
但是,猫追老鼠的把戏他玩腻了,他希望那只老鼠可以不用再躲着他,他们可以正常的相处,而不是每次见面都要你死我活。
他们把韩亦的无助和艰难看在眼里,每当他半夜被孩子的哭声惊醒,惆怅的叹息时,他们也彻夜难眠。
这是一场三个人的折磨。
有那么几次,陈鸣都想不顾一切的将人带走,但每次都被陈宿拦下来。
他冷淡的说:“就算把他带走又如何?他的心永远都不会向我们靠近。”
“既然他想脱离我们独自生活,那这些都是他将会面对的困境。”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残酷,眼神幽暗,“这一切都是他选择的路,不是么?”
陈鸣轻嗤一声,冷眼看他,“放屁!你这是在把他推开!”
他手边摆着一盘鲜嫩欲滴的草莓,是手下刚从水果店买的,像那个人一样水嫩香甜。
“我这辈子都学不会原地等待,我想要的东西,他可以不属于我,但我决不允许自己眼睁睁看着他跑远!”
“你要等到什么时候?等到他适应现在的生活?陈宿,你把时间给了他,让他学会了成长和逃离。”
陈宿却摇头。
在不被需要的时候出现,那他们永远都是错的。
错误的出现,势必会导致错误的走向。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。
他希望那个人能主动开口,只要他开口,他们就会出现。
就想很早之前他告诉韩亦的一个道理——只要你想,就可以。
他不想再逼韩亦了,他希望韩亦能自己把手伸过来。
他们彼此煎熬着,就在他以为自己真的要狼狈输掉,真的要失去他的时候。那只漂泊许久的美丽鸟雀终于飞累了,向他们张开怀抱。
种种算计都烟消云散,阴霾散去,强自伪装的冷酷无情也破开了一道口子。他们张开宽大臂膀,像那只鸟雀证明,他们真的可以护他一辈子,让他再也不用承担风雨漂泊。
他们毫无保留的接受,敞开最柔软的心扉,只希望他乖乖的依偎进来,他的不安、委屈和迷茫,他们通通接纳。
*
疲惫如潮水般席卷而来,几乎是在陈宿出现的一瞬间,韩亦就卸下所有心防。
他像是委屈的孩子终于找到熟悉的亲人,攥着陈宿的衣袖,昏了过去。
陈家的私人医疗团队被连夜送过来,将近二十人的团队一拥而上,沉静有条理的给他们的小少爷做检查,然后用小被子裹起来让年长的护士抱在怀里轻声的哄。
陈宿抱着昏过去的韩亦,看着他仍旧皱起的眉头和泛红的眼角,动作轻缓的将人抱起来。
“走吧。”
医院外停着几辆黑色的保姆车,路人看着那一行人的阵仗,纷纷投来好奇的视线。而陈宿目不斜视,他抱着怀里的人,小心翼翼的将他送进车里。
车里,另一双手接过昏睡的人,抱在自己腿上,又像是怕他冻着,轻轻的盖上一件薄毯。
陈宿回头又望了一眼身后的医院,在车里人的催促下,转身上车。
一行人又像来时那样,静默离去。
饲养是一场驯化彼此的过程,在驯养的同时,彼此产生牵绊,看似大权在握,实则备受影响。
两条巨龙,像是终于找回自己的宝藏,虎视眈眈的圈守着生怕别人觊觎。
他们用金钱、用实力、用权势诱惑着怀里的珍宝,希望他利用自己,也希望他离不开自己。
他们愿意把血肉都交付给这个人,只希望他的眼里没有别人,希望他不要总是想着离开。
怀里的人不安的翻了个身,陈鸣紧张的在他额头落下一吻,摩挲他柔软的头发,漆黑的眼眸遍布血丝。
他哼笑出声,似自嘲又似悲凉。
“哥,我真想把他再绑起来,让他不要离开。”
陈宿执着那人的一小节指尖,看他饱满粉嫩的指尖上细小伤口。
“绑的住的人,留不住的心,没有任何意思。”
他看着眼前这张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脸,在他的眼中望见自己的倒影。
“他有手有脚,总是会离开。”陈宿低声呢喃着,“如果他要离开,我们为什么不能跟他一起离开?”
陈鸣蓦地怔住,望着他的哥哥。
而陈宿却不再看他,摩挲着韩亦冰凉的指尖,嘴里翻来覆去念他的名字。
如果这注定是一场追逐,那韩亦大可头也不回的往前走。
因为,他们会一直跟着他,保护他,做他的依靠,相互陪伴彼此依偎。
永远都不会分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