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之后,陈辞便对经纪人请假,说自己要去医院检查,检查后还得请长假静养。
他并没有说原因,只否认了经纪人对自己患各种重症的猜测。
经纪人之后,陈辞又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周围相关的所有负责人,包括剧组导演、制片、主演以及负责后续宣传的工作人员,于是很快整个剧组都知道了,而陈辞目光一一看过去,之前那个给他送裸照剧本的人并不在。
急着通风报信去了吧。
陈辞心想着,笑了笑,没再管他。
他只是安静等待着3号的到来,这天楚远安要开一整天的会,起得很早;陈辞却日渐嗜睡,连他起床都没有发现。
楚远安也没有叫醒他,站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,就自己打了领带出去了。
塞里在门外微微躬身,为他递上咖啡和文件,楚远安接过,却第一句就吩咐:“派人跟好他。”
塞里自然知道这个“他”是谁,颔首应是,楚远安边走边喝了几口咖啡,然后便把杯子交给女仆,扣上胸前西服纽扣准备出门。
塞里跟了上去,楚远安却停下脚步,忽然又问:“今天s医院人多吗?”
这个塞里哪里知道,便斟酌着回答:“今天周一,人想来是不会太多的。”
楚远安没有说话,只是往卧室看了一眼。
他眉目沉沉,隐约间总有不好的预感。
但他又实在说不上来这种预感从何而来。楚远安把所有的可能想了一遍,最后想到了什么,问塞里:“杨薇薇这几天怎么样了?”
塞里想到自家长官看到八卦新闻就扔下一众宾客飞回来,又想到欢喜盛大的订婚宴上偶尔有的那些闲言碎语,最后在准新娘杨薇薇微笑望着电视上陈辞的那个眼神上定格一瞬。
塞里心念电转,最后还是斟酌着回答:“您走后,杨小姐一直陪着老夫人待客,听说笑容就没下过脸。”
楚远安听见了,脸上也没什么高兴的表情,只漫不经心地单手紧了紧袖口:“她能想开最好。”
“做我们这样人家的正牌夫人,总是要学着大度一些的。”
塞里低着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,楚远安则继续道:“听说她喜欢钻石,你叫个人,去把我去年拍下来的那条钻石项链送给她。”
“我的亲卫留下来两个,剩下的都派去跟陈辞,不许任何无关人等接近他。”
“我要他毫发无损地回来,你听见了吗。”
三句话把一妻一妾安排得明明白白,并且很显然,如今很可能怀着孕的陈辞才是长官的心头好。
塞里准确地分析明白长官的意思,应了一声,下去火速安排不提。
几位随从则上前为楚远安打开车门,楚远安微微阖目又睁开,抬腿上车,绝尘而去。
房间里又恢复了静谧,女管家悄悄进去看了一眼,陈辞整个人陷在被子里,整个人蜷缩着,呼吸绵长,显然睡得正沉。
女管家被告诫过陈辞很可能怀孕了,于是也没有叫醒他,悄悄退了出来,就安排厨房做清淡无腥味的膳食,烤好蜜汁仔猪排,炖上鲜嫩去骨的红枣鸽子汤,小火煨着等人醒来享用。
结果陈辞一觉睡到了快下午才被活生生饿醒。他躺在床上,缓了好久才有了力气,慢慢撑着起来洗漱。
前段时间的自虐遭报应了,陈辞自从前日被楚远安逼着进食,整个人力气就全被胎儿夺走了,走去餐桌都要人扶着,堪称是弱不禁风。
陈辞很讨厌这样,尤其看到女仆们小心翼翼的动作,就更加讨厌——这简直就是明晃晃地在提醒他,他如今是个怀了孕的二奶。
陈辞有一瞬间想要发火,接着就意识到自己是在迁怒,强行按捺下来,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食物。
多吃点,补充好体力,今日一过,什么楚家金家杨家的,就都可以去他奶奶的了。
陈辞自我安慰许久,吃饱了饭,便换上衣服准备去医院。
这一趟虽然没有塞里陪着,但助理们肯定是必不可少,尤其陈辞又发现多了几个面孔,大概是楚远安不放心派过来的。
陈辞没有拒绝,他为了积攒力气,从下楼起就一句话都没有说,任他们簇拥着他上车,然后往医院开。
一路上风平浪静,只有窗外雨声渐大,陈辞在雨声中低头看了一眼时间,下午三点十四。
他神色未动,收起手机,继续恹恹地闭目养神。
等到了医院,助理们守在外面,让陈辞自己进去见医生。
那路医生年过七十了,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,即使是听到他这个大明星进来就问自己有没有怀孕,也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。
他只是按了陈辞身体几个穴位,然后点点头,问:“不是第一次怀孕吧?第一次没成型就打掉了?”
很准,陈辞应是。
路医生却又摇头:“你这没调养,这段时间又亏了底子,怕是不好。”
陈辞一愣,却是喜悦的:“会流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