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娜 娜(4 / 12)

帐上。当时已经流行三陪了,来自我国东南西北地区的年轻女劳力涌入本市搞第三产业(也就是服务行业),惹来一大帮兜里有的是钱就是没地方花的风骚老爷们儿,夜夜笙歌花天酒地醉生梦死……诸如此类的成语你就往他们身上使吧,一点儿错都没有。

我就是在那家歌舞厅里认识她的。

她的名片上印着“公关部经理”的头衔,其实说白了就是“妈咪”,手底下带着十几个女孩,天天抽水——所以女孩们又叫她做“抽水马桶”。在我看来她的工作性质类似于旧社会的“老鸨”。只不过时代进步了,称谓也进化了而已。

听女孩们说,她以前也是做小姐的,而且还是改革开放初期最早下海的那批之一。如此说来,叫她一声“前辈”也不过份。她大概够三张了吧,但根本看不出来,保养得跟妖精一样——当时我只意识到她漂亮,并没有其他感觉,至于为了她丧魂落魄夜夜猛打手枪不已则是后话——咱先按下不表。她声音妩媚,带少许北方口音——后来我才知道她果然是哈尔滨人。

胡子跟她关系很好,管她叫“娜姐”,我也跟着胡子叫。实际上她姓陈,双名妮娜,虽然听起来矫情了点,但还是满洋气的。她穿爱斯普瑞,擦蜜司佛陀,抽加长卡地亚,喝飘仙一号或者芝华士……

你看看人家!这才叫生活啊!

好了,该切入正题了,再罗嗦下去我就快赶上罗家蝇了。话说那年夏天我跟着胡子泡歌舞厅,结果就认识了妮娜姐姐。有时候我坐在大厅的角落里听胡子唱歌,她就端着酒杯过来陪我说话,东一句西一句,没正经,瞎贫。

1

有一次,她问我:“阿飞,你有女朋友吗?”

我赶紧摇头,“没有没有,女朋友?那可是奢侈品啊!用不起。”

妮娜不相信,说,“你看你就不老实了吧,像你这样的帅哥,能闲得住?”

我苦笑,“要是有头发谁愿意做瘌痢呀!的确是没有。”

妮娜就说,“如果你真没有的话,我帮你介绍。我这里大把女孩子。”

我盯着她,“说实话娜姐,我挺喜欢你的。”

妮娜就笑,“你他妈的就会耍贫嘴,没功夫搭理你!”

还有一次,歌舞厅生意清淡,妮娜闲着无聊,就过来找我侃大山。我忽然发现她学问不浅!从可可夏奈尔到米兰昆德拉……她都略知一二。

我情不自禁地诧异了。

我问她,“娜姐,你在哪儿上的大学?”

妮娜撇撇嘴,“扯淡!我高中都没毕业,哪儿来的大学!”

我说,“那你的学问够深的,干脆去我们学校当客座得了!”

妮娜叹一口气,“不瞒你说,我的第一个男朋友就是大学老师。”

她优雅地叼上一支卡地亚,我赶紧帮她点上。她深吸一口,然后吐出一个十分专业的大烟圈。

她若有所思,“那是我的第一次。”

我好奇地问,“后来为什么吹了呢?”

她说:“嫌他穷呗,就那么点儿工资,够干嘛?现在我有钱了,可是……”

她显得非常伤感。

我想逗她开心,于是一拍大腿,叫一声,“好险!”

妮娜吃惊地看着我,“怎么啦?”

我说,“幸亏你们俩没成事儿!否则没准儿我得叫你师娘,那我可就亏大发啦!”

妮娜扑哧一笑,“贫!你可真贫!”

接着,轮到她问我:“阿飞,你的第一次呢?给谁了?”

我故作神秘,“娜姐,你真的想知道吗?”

她来兴趣了,使劲儿点头,“我想知道,你说嘛!”

我犹豫了一下,“算了,说出来怪丢人的。”

妮娜急了,“你少卖关子!快说!说出来姐姐请你喝酒。”

我哭丧着脸,“那好吧……”

我伸出自己的手掌,“唉!我这只罪恶的手啊!”

妮娜愣了一下,随即哈哈大笑,“靠!你真是一点正经没有!”

那时候我给她的印象就是能贫善侃。也许这正是我们中文系的特长。

或者她的第一个男朋友也像我这样……而我让她找回了一些已经失去了的、初恋的感觉。

2

胡子他们还发制服,雪白的上衣,穿起来满帅气。妮娜见我喜欢,就帮我弄了一件。于是我跟胡子穿着同样的衣服在校园里纵横,嘴里引吭高歌:

我们生长在这里,每一个姑娘都是我们自己的,谁要把她抢占去,我们就跟他贫到底……

后来,我们俩得了一个外号,叫雪衫(山)飞胡(狐)。

可没想到,我的“雪衫”很快就变成“血衫”了。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……话说某夜我像平时一样坐在寂寞的角落里独自小酌,忽闻过道里一阵喧哗。

我扭头那么一瞅——嗬!好家伙!几个大老爷们儿撒酒疯,揪着一个小姑娘硬是要灌人家白兰地。小姑娘死活不喝,老爷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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