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月曦还记得,她前几日看《论语》时,曾见过那么一段话。
“爱之欲其生,恶之欲其死。”
当时的凌月曦并不能理解这段话的意思,但此时此刻,她却有些体会了。
虽然她现在还不理解“爱之欲其生” 是何感受,但此刻她却清楚体会到了“恶之欲其死” 是何感受。
她想让她那个庶弟凌明耀死,怎么死都行,总而言之,只要他别再出现在她眼前就成。
然,事与愿违,她刚这么想完,凌明耀便又出现在了她眼前。
由于适才凌月曦一吃完,姚婉柔便拿起食盒去找凌昰去了,所以此时此刻,这偌大的佛堂里就只有他们姐弟二人。
凌明耀的到来,令凌月曦颇为愕然。
他来作甚?来此讥讽她的?
思至此,凌月曦本欲开口再讽刺凌明耀几句,但想起她是因何才被罚跪在此的,她便缄口不言了。
见她不言,凌明耀也没有说些什么,只是缓缓地走到了她跟前。
他们对视了良久,最终,凌明耀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,“阿姊,你还好吗?”
他不说倒好,他这么一说,算是彻底惹恼了凌月曦。
她之所以不好,这不都是拜他所赐的吗?
但凌月曦并未将心中所想说出,只是问道:“你来此作甚?”
不等他回答,凌月曦便又道:“我先前对你和柳姨娘说的那些话,是我的不对,可我如今也受到了父亲的处罚,若你是来此嘲笑我的,那你就尽管笑吧。”
凌明耀没想到她竟会这么说,他怔了少顷,便忙道:“我不是这个意思……我……”
但他话还没说完,凌月曦便打断了他,“你毋须再说了。”
随后,凌月曦则从拜垫上站了起来,用袖子抹了把脸,平视着他说道:“阿姊知道,先前的事是我做错了,我也不是故意要那么说的,我只是……我只是……”
说着说着,凌月曦倏地潸然泪下,呜咽着道:“只是以往父亲就只有我这么一个骨肉,自你来了后,便分走了父亲的关爱,我心存嫉妒,一时口无遮拦,所以才会……”
此话一出,凌明耀整个人都愣住了,见凌月曦仍在流泪,他才回过了神,连忙掏出帕子为她擦拭泪水。
他实在是没想到,他这个如孔雀般高傲的姐姐,居然还会有这么一面。
这次凌昰处罚凌月曦一事,凌明耀也是刚刚才得知的,他也没料到凌昰会处罚凌月曦。
一得知此事,他便立马跑来佛堂这寻凌月曦了。
说实话,在得知此事后,凌明耀心情还挺复杂的。
他本以为,凌月曦先前对他那么冷嘲热讽的,在得知她要被处罚后,他心里应该高兴才是。
但他心里却在想,她只不过是讥嘲了自己几句,父亲的处罚,着实是重了些……
而来到佛堂后,凌明耀本以为,依着凌月曦的性子,她定会将气全撒在他头上。
可她这次却没有如此,反倒还说出了这么一番话……
听完她的话后,凌明耀便觉着,她之前那么说也是情有可原,他不过被骂两句,又不会掉块肉,他又何必耿耿于怀呢?
只要她别再用那种嫌恶的眼神看着他,只要她别再讥嘲他,那么……那么他也可以不去计较之前那些事的……
于是乎凌明耀在给凌月曦抹完眼泪后,便跑去央求凌昰免了凌月曦的后面的处罚,凌昰见他自己都不在意了,便免了凌月曦后面跪继续佛堂和抄女诫的处罚。
但凌月曦并未因此感激凌明耀,心里反而觉得他假仁假义,倘若他不去告状,她又怎会被罚?
至于她之前在佛堂里对凌明耀说的那番话,自然也不是真心的。
她适才也并非是真哭了,而是她在袖子里藏了块了生姜,她悄悄用生姜抹了把眼睛,这才有了泪水。
结果他这就被骗了,真是个蠢货。
不过就是要蠢些才好,这样,她才好让他出些“意外” 。
凌月曦不明白,为何她娘一直在针对柳氏,她想,除掉一个柳氏,仍会有下一个柳氏,下下一个。
但儿子可不是这么容易能生出来的,所以只要凌明耀死了,柳氏根本对她娘造不成什么威胁。
可若要让凌明耀出些什么意外,她首先得有能接近他的机会才行……
所以,她适才才会说出那些话……
恶之欲其死,那她便打算付诸行动。
*
……
转眼间,一个多月便过去了,凌月曦也终于寻到了动手的机会。
凌昰最近有公务在身,便离开了京畿一趟,没两三个月怕是回不来的。
而因为她近来对凌明耀的态度缓和了不少,凌明耀便也同她好好相处了,虽无多亲近,但总算是有个能接近他的机会。
而经过这一个多月来的观察,凌月曦发现凌明耀一直有午睡的习惯,而且在他午睡的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