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沥抹了一把脸，小声地问：“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？”

对面的男人沉默良久。

苏沥笑着说：“你当然不知道。”

今天是他18岁的生日，也是他妈妈的祭日。

他明明在笑，眼里却尽是悲凉。

苏沥知道自己是一个异类，无论在原来的世界，还是在这里，都有种无力的绵延不觉的孤独感。他可以把自己的身体当成赚取积分的筹码，把在他身上的男人当成没有区别的npc，但是却无法控制地陷入其中。

身体到达高潮时的快感，有血有肉的书中人物，让他几乎要忘了这只是一本书，而自己只是一个为了完成任务的外来者。

今晚是他的生日，也是他母亲的祭日，他有自己的记忆，他只是一个和“苏沥”同名同姓长得一样的另一个人，一个没人知道没人在意的人。

这些在他身上不断起伏的男人，都是爱着书里的那个苏沥，而不是这个壳子里的其他灵魂。

会有人真的爱他吗？

……没关系。

他会好好爱自己。

“我想妈妈了。”苏沥声音很轻带着哑，看着苏柏渊，问他：“你心里是不是很开心？”

毫无伪装的眼神，带着厌恶愤怒的情绪几乎要化成实体，张牙舞爪地要破开苏柏渊的皮肉。

但偏偏是流着泪，一滴一滴的把枕头浸湿，像是分裂的碎片，把少年的面容衬的倔强而脆弱。

“开心什么？”苏沥渊的心似乎也被针扎了一下。

他其实记不清苏沥的母亲长什么样，毕竟对他来说，那个女人只是众多女人中的一个，他用手勾起苏沥的下巴，把一颗摇摇欲坠的泪珠抹掉。

“开心我不仅杀不了你，还忘情的被你肏弄，我不仅没有报警，还主动坐到了你的鸡巴上，我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了，饥渴地缠着你……”

这些话太羞耻，说出来就像是把那些被掩埋的阴暗的不可告人的秘密在阳光下曝晒，所有曾经欺骗过自己的话，都瞬间瓦解。

无论是不是他自己愿意，他确确实实和苏柏渊发生了关系，并且在这过程中被推到欲望的高峰。

苏沥其实并不能真正共情原来“苏沥”的情感，如果是真正的“苏沥”，在被苏柏渊第一次强暴时，会怎么做？苏沥不敢想。

原来的“苏沥”仅仅是因为楚扬有劈腿的嫌疑，就万念俱灰地吃了安眠药。

苏沥感觉身侧一沉，就被苏柏渊凑上去深吻。

他捶打着苏柏渊的胸膛，这时的他是自己，也是“苏沥”，他手脚并用地推开苏柏渊，发出绝望的哭泣，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，这样是不对的！太恶心了……”

“恶心？”苏柏渊脸色阴沉下来。

“是。”苏沥弓起身体，用手狠狠抹了一把嘴唇，故意激怒对方，“太恶心了，我每次想到都止不住反胃。”

苏柏渊眼睛就像是暗夜里的狼，发着令人胆颤的光，他握着苏沥的手腕拉到眼前，几乎要捏碎，“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，苏沥，现在你听好，我再说最后一遍。”

“是你勾引我的，我不可能再放开你。”

苏沥疼得眼睛红了一圈，眉毛也皱起来，他挣脱不开对方的钳制，终于带着哭腔喊出来，“我没有！是你自己的思想龌龊。”

“龌龊……”苏柏渊无所谓地笑道，手上松了力，“只要你现在属于我，随你怎么说。”说着，他把自己的头埋在苏沥的脖子处，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。

“嗯……”苏沥强装出来的狠厉似乎被这一口给咬泄了气，用另一只手推开苏柏渊。

苏柏渊只咬了一下，便主动离开。

苏沥眼睛上还挂着泪水，把红痣染得越发艳丽，他抬起脸，嘴唇一张一合，毫无预兆的小声说，“你喜欢我吗？”

苏柏渊眼睛像大海一样。又深又黑，听到这句话后愣住了。他显然没预料到苏沥会突然这么说。

苏沥见他不回答，身子靠近他，鼻尖几乎碰到一起，呼出的气就打在他的唇上，“你喜欢我吗？”

苏柏渊这才回过神来，他不像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们，感情炙热而滚烫。他对苏沥的感情就像是一小片细小嫩绿的草，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爱恨情仇，反而是一直默默的在心底生根发芽，他无法定义自己对他的感情，太复杂，不是喜欢两个字能概括的。

他同时也知道，苏沥的询问只是另有用意。他不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毛头小子，几分真几分假，他分辨的一清二楚。

但他依旧为此时的苏沥而心动。

苏柏渊没说话，他的眼中，苏沥的眼神一寸寸冷了下去。

失败了啊。苏沥默默地想。

就在苏沥放下手的一瞬间，苏柏渊扣着他的后脑勺，赤裸的胸膛紧密地贴合在一起，极尽温柔地吻上去。

空气中的气息逐渐热起来，暧昧的水声在两人耳边回荡。卧室里的窗帘被风吹起来，月光清冷，照到了床上缠在一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