抓来抱枕塞在他的腰下，跪在地上握着他的小手。怕吓到他，只好努力调整呼吸，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一点，“秋白，你放心，等你生完，我一定把那个小兔崽子打死！现在你觉得身子怎么样？”

“墨墨，别急……你看你，筋都暴起来了……”人儿不住喘息着，伸手想摸他的脸，可刚举起一点，就颓然垂了下来。

他只觉得眼前发黑，下龘体撕裂的疼痛混合着小腹一波胜似一波的胀痛，吸一口气才能勉强用几不可闻的气音说上两个字，“帮我，帮我看看，好像，卡住了……”

陈墨把他死命掐着腿儿的手掰开，一面低下头，只见宝宝的头只出来了一点点，混合着深红色和黄黄白白的不明液体，空气中隐隐弥散着血腥的气息。

“墨墨，我，我要死了……”人儿紧咬牙关，使出全身力气，感到腰都生生折断了，可孩子还是卡在出口。

他像离水的鱼儿一般，呼哧呼哧的喘不上气来，孕肚连带着胸部一耸一耸的，声音越来越弱，“使不上力……”

“别瞎说，你不会有事的！”陈墨急得抓心挠肝，捧住他憋的通红的小脸，往他口中渡了两口气，一面在大脑中飞速思考着：现在这个情况，叫救护车已经来不及了；医生之前也说过，他顺产的话会没有力气。如果让他自己生，可能宝宝还没生下来，人就已经痛晕过去了。

他深吸了一口气，当机立断把手覆上了人儿鼓胀的小腹，“不要害怕，我帮你推推肚子，会有点痛啊……”

他找到宝宝头所在的地方，还没等人儿回答，就使了些力往下推着。身下的宝贝立刻尖叫出声，那呻吟是他从未听过的凄惨。

那声哀叫像是一把锐利的刀，把他的心都劈成了两半。他的眼泪立刻流了下来，很想抱住他安抚，可他知道不能松手。

正在犹豫的当口，门外传来一阵压抑着的笑声。

陈墨猛地抬起头，只见几个学生扒在门口，把脸贴在门上的玻璃窗上，一面捂着嘴憋笑。

难到，他们全都看到了吗？

他一下疯了，大叫一声，推开门，用手疯狂驱赶着那些人，“看什么看！滚，都他妈给我滚！”

雨点般的巴掌落在那帮看客身上，他们哇哇哭着作鸟兽散。

陈墨回到沙发边，人儿见他气得咬牙切齿，颤抖着抓住他的手，“墨墨，别气，不要，不要在意他们……我，我没事……你推你的，别管我……”

他抬起头，只见他整个脸都被汗水浸湿了，还勉强对他挤出一丝扭曲的笑容。

他的宝贝平时那么怕羞，又经不得一点痛，他知道，他是不想让自己为难，才这么安慰自己。

他点了点头，口中胡乱说着安慰的话，纷涌而出的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。

其实，这未尝不是好事。如果他看清了人儿那扭作一团的痛苦神情，他无论如何也无法下手了。

他继续使劲推着胎头，隐隐约约看见人儿拼命用左手捂着自己的嘴，硬是没有再叫出声。

好不容易，听到了一声嘹亮的啼哭声。

“秋白，第一个宝宝出来了！”他嚷嚷着，长舒了一口气，胡乱抹了把眼泪，把腿间乱蹬乱抓的宝宝抱在怀里。他想把宝宝抱给人儿看，却发现他白皙的大腿已经被抓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。

他没想到的是，生第二个宝宝竟更为艰难。人儿已经彻底没有力气了，闭着眼睛像是昏死过去那般，问他话他也闭口不答，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告诉陈墨他还活着。

他只好语无伦次地安慰着他，给他加油鼓劲，让他配合着自己推动的节奏使劲。其实，他也不知道人儿还能不能听见。

终于，随着一声啼哭，他连拖带拽，把第二个小家伙从撑得满满当当的穴龘口拔了出来。

“秋白，秋白！宝宝出来了，没事了！”他把哇哇大哭的孩子放到一旁，扑到沙发旁。

可他的宝贝面色青白，已经晕了过去，浑身上下都是自己抓的血痕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