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爷竟已主动请缨,领兵出征北戎?”
桓元嘉乃仅余的嫡出皇子,如今若老皇帝真的抱病在床,那当下便是册立太子的关键时期。
各方势力必定各怀鬼胎,稍有不慎便是丧命之祸。
桓元嘉却在此时披挂出征,可谓是自愿从皇权斗争的中心退出。
钟叁没有回应,可严之默从他的神情看出,他大约也对舒王此行,甚是担忧。
舒心后面则写到,自己此番出征,结果未知,若是凯旋而归,便可如约接走明哥儿。
若是遭遇不测,他也已同暗卫交代好明哥儿接下来的去处,令严之默与姚灼夫夫不必为此担忧。
此外,信中还提及严之默上次与他所谈及的一些看法,感慨若严之默日后愿意入仕,定也是国士无双。
严之默看完后,半晌默然无语,才将信件重新叠好,交还给钟叁。
想必稍后,对方就会将信件销毁,不留痕迹。
至于严之默,也不会去留存一封与舒王来往的信件,不然日后怕是会遗祸无穷。
钟叁转身欲走,却被严之默叫住。
“钟大人,记得上次听闻王爷提到过,担心入冬后大军粮草不足。如今,既然是王爷领兵,在下也想尽一番心意。”
钟叁停下脚步,用审视的目光看向严之默。
在严宅附近待命日久,他的职责除了保护明哥儿之外,也会搜集关于严之默的情报。
虽然知道自家主子智多近妖,然而,钟叁身为暗卫,除了主子之外,绝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。
所有人在他面前,也没有任何秘密,只要他有意探听。
观察至今,严之默却多次出乎他的意料。
他亲眼见到石坎村令人惊掉下巴的收成,也见到了据说是严之默发明的农具,颠覆了自己的想象。
且石坎村上次得了县令的赏赐,宣告完工的道路,也与过去的土路截然不同。
明明是以灰色的泥浆浇筑的,可风干之后,却坚硬无比,雨淋不塌陷,平坦非常。
种种创造,竟都源于一个连秀才功名都没有的乡野书生。
直觉告诉他,严之默的出身必定不凡。
可任由他如何调查,都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。
严之默耐心等待,察觉到钟叁鹰隼般的视线,像x光机那样把自己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。
“可以。”良久之后,终于等到了下文。
既然钟叁这么说了,就是严之默一旦准备好,他可以安排协助的意思。
每每大军开拔,途经之处,都会有一些富商在当地官员的号召下捐钱捐粮,哪怕只是做做样子。
故而严之默此举,不算突兀。
他打算花钱买一批粮食和棉衣,此外,再将自家地里收获的玉米磨成面后捐出,玉米面很是耐吃。
在粮食不够时,哪怕烧上热水,冲一碗玉米糊糊,也可勉强凑合一餐。
家里还剩一下商城买的金坷垃肥料,赶在一个月内,还可以用大棚种出一批土豆。
若是可以,他还想号召双林县的其它商户,也捐赠一些粮食与棉衣。
这些加在一起,基本算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。
这不仅是帮助舒王,更是为了大军能够旗开得胜,守住长平城的关卡。
不然,将来真的战火蔓延,九州涂炭,什么金手指在这些惨烈的现实面前,都是苍白至极的。
……
或许是将严之默筹措粮草棉衣的辛勤看在眼里,钟叁也时不时与他分享一些大军的消息。
而在钟叁的默许之下,这些消息全都经过严之默的转述,到了明哥儿的耳朵里。
如今距离初遇明哥儿那时,已经快过去半年光景了。
小哥儿正在长身体的年龄,过去营养不足,如今成天肉蛋奶三管齐下,抽条长高,显得像是个大孩子了。
严之默并不拘束他出门,只是由于身份缘故,他自知还是少抛头露面为佳,大部分时候,还是只在院子里活动。
严之默每每看到明哥儿,都会想到舒王的那封信。
显然若将舒王归为朝堂中的一方势力,那么明哥儿的母家,至少是和舒王曾属一个阵营的。
后来不知为何,明哥儿被送出宫中,流落在外,舒王一直在四处寻觅,就是为了重新给与他自己力所能及的庇护。
若舒王有一日登临九五,那明哥儿定能被迎回宫中,恢复身份。
若非如此,怕是他就要在暗卫的护送下,过一辈子隐姓埋名,担惊受怕的生活了。
思来想去,严之默最终还是在粮草备齐,即将由钟叁安排的人押送出关时,将一封摸起来厚厚的信封,郑重其事地交付出去。
“钟大人,信中所书,乃机密要事,请务必交给王爷,令他亲自拆阅。若路遇变故,请毁之。”
钟叁知道严之默不会故弄玄虚,他既如此说,保不齐信中当真是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