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别的女人,仿佛是在报复那晚她故意唱了首别的《情人》膈应他。
“这就受不了?”
她回神,胸口已经胀得快要爆炸。
谭中林站在她身后,掏出烟,含在嘴里,问她:“能借个火吗?”
她把打火机扔给他,将那口含了许久的烟吐出去。
“这样跑出来,和宣告失败没有两样。”
叶一竹冷冷笑:“我今天来,就是放手一搏。既然风头这么容易就被别人抢走,说明我在周董那里,并没有吸引力和价值。”
谭中林选择不拆穿她。
“可他是在帮你。”
谭中林盯着她有些迷离的眼睛,一字一句开口。
“他是在恶心我。”
“因为范媛媛?”
叶一竹无动于衷,将手里的烟抽完,突然对他说:“多谢你,刚才为我说话。”
“不用谢,我说的是实话。”
对上她有些怔忡的目光,谭中林勾了勾嘴角,抖落满池灰烬。
“真的不是所有人,都知道你的鼎鼎大名,不要把自己想得太惹人注目。”
叶一竹眼中似有闪烁。
不知道是否又想起了那段孤立无援、人人喊打的日子。
“在学校,喜欢非议别人的小人其实只有那几个。大多数人都在本本分分读书,他们不会无下限去探讨、指点别人的人生。因为他们明白自己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,人这一生,光是做好自己就够难了。”
“你想想,那些设计你、和你作对的人,有几个是因为你挡住了她们的路。包括范媛媛。她不愁吃穿,只想着怎么在你面前炫耀她如今和顾盛廷的关系。只有像她这样的人,才会拿别人痛苦的过去杀人又放火。”
“你真的没有必要因为别人的一句话,又无休止陷入过去痛苦的记忆和自我怀疑。”
叶一竹转过身,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脸。
“是我想这样吗?离开这几年我不知道过得有多好,可是好像只要一踏入这片土地,那些让人恶心的过往就像梦靥一样,甩都甩不掉。”
“你刚刚也看到了,她有多嚣张,和七年前一模一样。”
可叶一竹最憎恶的是自己。如今她有了很多束缚——光要拉拢讨好周芎川一点,就不能让她像当年一样保卫自己。
而当初和陪她发消息,安慰自己的男人,如今却成了那个吐槽对象的避风港。
“我没哭。”
她别过头,不让模糊的视线触碰到他递过来的那张手帕。
“有时候,不一定需要眼泪流下来的时候才需要帕子。”
她咬唇,有些排斥,“我最讨厌听大道理了。”
“我只是在告诉你我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小小心得。”
有包厢门被推开,里面铺天盖地的嘈杂声涌出来,越发显得他们所在的一角安静。
叶一竹被他那个“小小”的语气逗笑,觉得自己的笑点莫名其妙。她接过他的手帕,上面有淡淡的木质香,是新的。
开了个玩笑:“我不用别人用过的手帕。”
谭中林将手插回口袋,轻吁了口气:“我告诉过你,如果连敌人都对付不了,你又怎么能够获得胜利。”
“你做到了的,在饭店推开戴于悦的那刻起,你就做到了。”
叶一竹从帕子边缘抬起一双朦胧泪眼,有点像小孩子,怯怯的,懵懵的。
谭中林走神了,心脏依旧沉缓跳动。
“帕子是新的,我没有给女人递手帕的习惯。”
“砰!”
一声巨响突然爆破,谭中林脸上的情绪荡然无存,侧身挡在叶一竹身前。
外场的混乱如海啸来袭,源源不断有人尖叫乱窜,四处逃散。
叶一竹大脑空白,瞳孔骤缩,本能出声提醒谭中林:“小心!”
原本死寂的空间突然多出一阵粗壮的呼吸扑过来,叶一竹全身一颤,下意识想动,却被谭中林按住。
闯进洗手间的人显然没预料到里面有人,短暂的错愕后,脸上全是扭曲的狰狞,从腰间抽出一把刀。
谭中林眼色发沉,把叶一竹推开,低身将将擦过利刃。
那人眼珠暴血,毫无章法胡乱挥舞,谭中林死死抵住他握刀的手臂,露出衣袖的那截小臂血管暴张。
叶一竹沿着墙摸索,惊慌中瞥到了洗漱台上用作装饰的鱼缸。
她没有多余思考,将器皿整个端起来,狠狠砸出去。
只听一声尖叫,玻璃四分五裂,那人全身失去重心往后趔趄,谭中林本想借此机会将他制服,可不料又从外面涌进来四五个人。
“叶一竹!”
顾盛廷狂奔而来,从后死死钳制住正欲抬手举枪的人,表情阴狠,低吼一声屈膝狠踢那人小腹。
谭中林回身抓起叶一竹手腕从旁边往外跑,顾盛廷的手臂被刀划伤,试图伸手抓住她从眼前闪过的一截衣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