懵,深更半夜关家上上下下方寸大乱,婆婆和公公夜里三点被司机接出门,所有佣人三缄其口,家里灯火通明了整整一夜,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。
第二天人送进殡仪馆后她才得知,自己的丈夫去世了。
至于怎么死的,关家对外宣称是急性心肌梗死,到底是不是,施念总觉得从关家人避而不谈的态度看来似乎另有隐情。
起初的几天就是懵,外加不知所措,她也难过了一阵子的,还连着哭了几天,但很快,那些悲伤的情绪就被这暗无天日的折磨消耗殆尽了。
关远峥去世后,她的所有行为都被严格约束着,出行、着装、说话、甚至连对男人笑都成了不可触碰的禁忌。
她以前听一个学姐说过,女人坐月子等同于坐牢,这个不能干,那个不能碰,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不是人过得日子。
现在想想,她这半年来的日子连做月子都不如,坐月子起码还能看个手机吧,还能和朋友打打电话,见见家里人吧。
她呢?连唯一和外界联系的手机都在丁玲身上,这个衷心不二的助理小姐只有在特定的时候会将手机给她,并且在她的监视下完成手机上的一系列cao作,在没有关家人授意下的所有社交活动和外界联系全被严格管控着。
丁玲是施念活了23年来见过最衷心的助理,只不过,丁玲的衷心不是对她。
……
那个中年女人的丈夫已经走远了,还不时回头瞧上一眼施念,似乎从古至今,“寡妇”这个词对于男性来说都有着无法阻挡的诱惑,特别是如此年轻娇美的小寡妇。
施念面无表情地嘀咕了一句:“你说,我要是现在跑进去大喊一声我还是处女,明天早晨的头条会不会是关家涉嫌骗婚?”
丁玲在旁听见这句话,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,狠狠拽了施念一下,提着心脏说道:“我的少奶奶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?今天公馆里到处都是上亚的安保,你还没冲进去可能就被扣住了,别动这些歪心思,几个月前你在网上闹的事忘了?我劝你安分点,最起码关家没拿你怎么样,你听话点还能吃好住好,多少刚从大学毕业的姑娘连份工作都难找,你知足吧,再出个什么事,保不齐关家会对你不客气的,想想你妈吧。”
最后一句话,让施念的眸子恢复一片死寂。
几个月前她也不过发了一张自己的画到网上,然后便引起了轩然大波,那些网友一会说通过色彩运用和诡异的构图猜测她患上了抑郁症,一会说画中的鸟儿抬头望天是想轻生的表现,她有可能因为太过思念亡夫想去天上陪他,五花八门什么解读都有,热度不断攀升都爬到了热搜,一眨眼的功夫那张图包括她社交账号的内容全部荡然无存。
就连那些截图转发的营销号都搜索不到了,什么叫资本的力量,这件事让施念第一次体会到以卵击石是什么感受。
不过这些都抵不上丁玲的最后一句提点,她的妈妈,现在还躺在医院里,每个月都需要高昂的医疗费,家人是她最大的软肋,让她不得不屈服于现状。
她抽出刚才那幅画漫不经心地抚平,淡淡地说:“你知道我在开玩笑还紧张什么?”
说罢话锋一转,随口提了句:“讲起来你妈在关家帮工,你爸在关家开车,按照过去人的说法你属于关家的家仆,我公婆对你这么信任,远峥的死因你多少应该清楚吧?”
丁玲的脸色再次紧绷起来,压低声音匆匆说了句:“我记得提醒过你,在关家,能让你知道的会让你知道,不该问的不要问。”
施念提笔,将那两只王八当真改成了蓄势待发的风火轮,明明立于松下闲散优雅令人羡慕的仙鹤,霎时间便像要飞入云端逃离这幅世外桃源,几笔之差,意境却是不同了。
她眼里暗流涌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,自己的丈夫死了,她却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,从她踏入关家大门起,她的人生就成了一个笑话,一个关家人征伐商界的道具。
丁玲为她的杯子里添了点热水,无论她心向着谁,在照顾施念方面她算得上是个称职的助理,或者说这也是对她主家忠心的一部分。
便是在这时,门厅外有了不小的动静。
由于东城关家嫡长孙突然离世,半年来东城这边一直很低调,这算是近来关家举办得最隆重的一次晚宴,但凡受邀的宾客顾及到关家的面子没有人会迟到的,此时晚宴俨然过半,居然有人姗姗来迟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。
一群气势不凡的人走入正厅,施念的公公似乎已经收到消息亲自迎了出来,这阵仗让施念和丁玲同时停下手上的动作。
那些人止步在中厅,施念的公公关显峙上前,和一群人之中身着暗色格纹大衣的男人说着话,很热络的样子。
丁玲见施念的眼神一直落在那处,出声提醒道:“那些是西城关家的人。”
施念对于西城关家的人不太熟悉,但嫁到关家大半年来也有些耳闻,这大概要追溯到清末民初,老四九城内,东城富西城贵,那时关家最出类拔萃的两位堂兄就分别居于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