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记家的闺女脾气大得很,是出了名的小炸药包,谁都不敢惹。
齐舒瑶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消失了,才匆忙回了个头,从她这里能看到寺庙内佛像的一角,特别高大,面上没有表情,却总是给她无声的压迫感。
这种感觉她只和韩妈妈说过,可她说你又没做坏事,怎么会有这种想法。
她环视着这座寺庙,越看越觉得奇怪,齐聿说京阳已经很多年不批新庙建设了,便只能在这原来很小的庙址上修修补补,装修后这里所有的物件都大的吓人,零星几座神像甚至还树立在山间户外,说是神像,可头看起来更像是恶魔的样子,青嘴獠牙,手里抓着巨大的法器,通体都闪着诡异的黄光,在这满是枯黄落叶的季节看着更是可怖。
更吓人的是这些像的像头在各种角度都总是会被树枝遮挡住,远远看去就是一座无头像,身上缠着龙啊凤啊这些神兽。
她小心的站了起来,往下望去,西面还有一条通道,那里都是陡崖,风吹日晒的碰一下就会有碎石掉落下去,是风口,也更冷,通道下去就是齐聿他们现在的位置,金光闪闪的休息室和自然风光哪里都不搭。
有时她觉得这些官员有钱人也是挺傻的,把寺庙周围弄成这种一看就有问题的样子,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。
她被自己的吐槽逗笑了,嘴角向上弯了一下,一回身看到又一波人往上走,为首的那个贵妇人走路都需要别人搀扶,齐舒瑶努力辨认了一下,等她马上要走上来时才猛地想起那好像是裴宥闻的妈妈。
不知为何她下意识的就想藏起来,沿着栏杆旁的树枝往侧殿那边走,可裴夫人一行人就是要去偏殿,齐舒瑶不得已直接跑向了更远的里面。
她躲在屋外佛像的身后,能看见却听不清住持和裴夫人说了些什么,之后他们就虔诚的跪了下来,庙里安静无声。
最近事情好多,她都忘了裴宥闻说的私生子的事情了,不过外界好像并没有消息传出来,无非也就是拿钱消灾,把女孩子送走,送得远远的,总不能……
她好像忘了,裴家帮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组织,想让一个人消失,是多么轻而易举的事情。
那裴夫人这是,杀人之后过来浴佛……
她不敢再想了,提起旗袍的开叉就闷着头往更里面跑,打算从寺庙后面绕回去,后面更是安静,神像也更吓人了,心跳在这空山中无尽的回荡着,明明身处佛门圣地,心却无法按下来。
稍微动动脑子都知道,京阳内外,到底是些什么人总忘寺庙里跑,这些人,这些人的家人,手里到底都沾了多少脏东西。
她的脚步都有点散了,路过一间没有牌匾的小院子时,听到有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吓得直接停住了脚。
“为什么第二年就没有联系了,你都在那边做什么了。”
“没什么,他每天出门去公司,应酬,出差,我在家里不能经常出门,只有他有活动和宴会时才带我出去。”
“我是让你去打探情报送回来的,不是让你去享受生活的。”
“我做不到,他防备太严了,我连别墅里的书房都进不去。”
“那你什么时候知道柳江晏和他是堂兄弟关系的。”
“柳江晏是谁?”
“财政部长。”
“我不知道,我也不认识他,他只是有一次说有亲戚要过来吃个饭,不过最后也没在家里吃,我和那个男人见了一面,他说叫大哥就行,但我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人。”
之后里面两人不知道做了什么只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没有说话,过了好一会儿才是徐梅带着怒气的声音。
“你的眼神骗不了我,我养你这么多年,你想什么我都能看出来,你早就知道朱江叙和柳江晏的关系,即使猜都能猜出来,但你就是不告诉我,现在心都向着姓朱的了是吧,爱上他了?”
“你别乱说,你以为谁都想你一样……是你把我送到他身边的,送到我比大十多岁的男人那里,不管我还没成年,不管他早就有未婚妻,你让我像个玩物一样被人养着,却从没问问我想不想过这种生活,你为什么不把我也扔了,扔到你现在都找不到的地方,不用管我的死活,不用在乎我能不能吃饱饭。”
“我这还不都是为了……”
“你说的好听,你为的只不过是你自己的荣华富贵,这么多年,你有多少机会去找他,你怎么没去呢,你还不是找了一个又一个官更大的男人,可惜大家都不傻,都不会娶你,你躺在男人怀里笑的时候有没有想想你的孩子被你抛弃到哪里哭呢。”
啪——
徐梅一巴掌抽在了她面前女人的脸上,女人羸弱的身子朝后推了几步,靠在了门框上,从齐舒瑶躲着的位置,能看到江雨没有表情的半张脸,和她的泪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