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双湖泊般深而幽的眼睛。
擅长藏匿,擅长伪装,擅长盖住绝望的眼睛。
“成年人,就不要为了一些垃圾葬送自己的未来。”宁潇一字一顿,声音很轻,太阳穴却有青筋微微暴出。
“他要真出个什么事,你准备进去是吗?要陪葬也选个像样点的事——”
“宁潇,我们很久没见了。你忘了吗。”池蔚然领口被她抓皱,但人反而冷静了下来,甚至轻笑了笑,“我一直很擅长这个的。”
做事不计代价。
宁潇理智回笼,唰一下松了拽住他的领口。
“是我脑子有问题。”她喃喃道,“我不应该试图跟疯子讲道理。”
“知道就好。”
池蔚然又恢复了笑意:“好了,既然你自己解决了,我就去兑现诺言了。”
他往里走了几步,又回头,语气有些漫不经心:“哦对,姜知瑶是不是来投奔你了?晚上叫她出来吃饭。泡面吃多了当心腌入味。”
宁潇已经没力气回击了,手挥了挥,精疲力尽:“快滚。”
池蔚然目送她离去,才抬手,指腹从锁骨尖极轻地滑过,视线沉静。
刚才,她指尖松开衣领时,不小心轻擦过了他锁骨。
很轻。没有任何重量,却像一束火苗,飞快燎原,吞噬所有隶属理智的细胞。
真是命里带宁潇这一劫
池蔚然回到场馆内,有人还缩在角落,双目失神。
一看到男人又折返,路皓松了口气:“您回——”
池蔚然没说话,面上也没什么表情。他垂着眼,在手机屏幕上滑了几下,又翻过屏幕给路皓扫了眼。
意思是已经转账。
池蔚然他烂归烂,但很少骗人。
路皓喜出望外,撑着地刚想站起来,肩就被人摁住,又跌坐回地面。
池蔚然单腿蹲下来,冲路皓勾了勾唇,声音轻柔。
“路先生,这话我只说一遍。你要怎么做我管不着,但如果你敢再在她面前出现。”
——!
一阵细微的破风声。
池蔚然捞过地上掉落的箭,看也没看,反手扎进地面软垫,刚好落在路皓无名指和小指之间。
“下次,”池蔚然笑意深了深,甚至有两分孩童似天真的残忍,“就没人能救你了。我说到做到。”
池蔚然在最讨厌宁潇的时候,也不想看到她挂彩。
有一年比赛,他提前去摸底,发现对手的教练很麻烦,是个不择手段也要获取胜利的人,偏偏对手又极有天赋,手还重,要是听了教练的建议……
宁潇那种进攻型风格,很可能要硬受着,如果伤重了,以后能不能上赛场都两说。
本来想提点她两句,让她知难而退,没想到宁潇倒把他记恨上了。
麻烦死了。
池蔚然非常讨厌不够聪明的人。
比如宁潇这样的。
那么讨厌,目光却总忍不住跟过去。
他真是命里带宁潇这一劫。
……
“池蔚然,谢谢你,我又活过来了。”姜知瑶满脸陶醉,“这家的螯虾配burrata绝了,我好久没尝了。”
他们来了家金融区的意式西图澜娅餐厅,质量跟夜景都很上乘。池蔚然要了个有江景的包厢。
听到姜知瑶感慨,池蔚然也点头:“嗯,多吃点,你在艰难环境下能存活这么久,值得鼓励。”
本来就对面前雪蟹兴趣缺缺的人翻了个白眼。
“瑶瑶,好好吃,多吃点,一套不够点两套。”
宁潇冲姜知瑶笑弯了眼:“反正有的人一天嘴不贱都活不下去。让他多请几顿,就当我们精神损失费了。”
池蔚然眉头轻挑。
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汇聚。
早已经习惯的姜知瑶挑了一叉子食物,无声地往椅子深处靠了靠。
放以前,姜知瑶可能拔腿就走了,但第一次断粮这么久,再次吃到鱼子酱蛋挞跟花胶意面的这一秒,更珍贵啊。
何况他俩就没安生过一秒,这样已经算是很好了。
甚至,有那么几秒,姜知瑶暗暗松了口气。
隔了这么几年,她根本不确定他们之间是什么状态。现在看来,也没大的差别。
最后,还是池蔚然先转移了视线。
他手机响了。
池蔚然走到窗边接的,他声音放低了些,隔餐桌有些距离,也听不清在说什么。
姜知瑶往那边瞟了几眼,小声道:“潇潇,我感觉他还是跟以前不太一样了。”
宁潇懒懒地扫了眼,又很快收回。
“嗯。”
她知道姜知瑶什么意思。
池蔚然骨子里就不是多好相与的人。
上学的时候,他身上存留着更肆意燃烧的光芒,他本人也十分清楚,几乎不加掩饰,所以更显得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