粟米高兴得嘴巴咧大,西洋来的唇膏和高跟鞋,白色洋装裙。她开了眼界,也开了心智。
其他姨太太一哄而散,有人嘟囔着葡萄酸。高跟鞋怎么穿?穿上比老爷还要高出去一头吗?
粟米开口跟冯茵茵道谢,这唇膏要多少钱?
这要一个先令呢。
先令是啥?
大英帝国的钱,二十先令等于一英镑。冯茵茵掰开指头算账,一个先令能换一个袁大头,能买一只羊呢。
这么贵!粟米拿着手里的唇膏,心里掂量着份量,这可是一只羊的价。
那高跟鞋呢?
要二个先令。
那就是两只羊。粟米会算。
她再问冯茵茵,很认真的问,拿袁大头也可以买到这些吗?
能。不过要去大城市,上海滩肯定有。
晚上,大半夜,胡粟米惊坐而起,点上蜡烛。偷偷把唇膏拿出来,对着铜镜涂上大红色,照出一个洋不洋中不中的女人。她学着大小姐的样子,把头发拧成卷。放下手,头发又回直了。
她躺回床上,闭起眼,开始数羊的价格,一个先令,一块大洋,二个先令,二块大洋。数到第五十只羊的时候,她睡着了,梦见自己真去了上海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