!”
&esp;&esp;祝今夏忍俊不禁,也不知道孩子们上哪学的新词,意思都没弄明白就开始嚷嚷起来。
&esp;&esp;话又说回来,众筹只筹校长一个,时序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。
&esp;&esp;孩子们叽叽喳喳说半天,落点依然是很想她,希望她快点回去。
&esp;&esp;祝今夏在街沿站了得有十分钟,直到对面晚自习铃声响起,孩子们惊慌失措要奔回教学楼。
&esp;&esp;“祝老师拜拜!”
&esp;&esp;他们挥挥小手,正欲挂断电话,一片喧哗里忽然插入一道熟悉的声音,像风吹过无垠旷野,带起无边麦浪。
&esp;&esp;“别挂。”
&esp;&esp;画面天旋地转,很快镜头里出现一只手,稳稳地接过手机。
&esp;&esp;下一秒,屏幕上首次出现时序的脸,这是自打离开中心校后,祝今夏第一次看见他。
&esp;&esp;心脏像是被人拎到高空,连呼吸都乱了。
&esp;&esp;第一眼只觉得熟悉又陌生。
&esp;&esp;熟悉是因为,眼睛还是那双眼睛,漆黑透亮。嘴还是那张嘴,菲薄的唇下意识抿起,透着一点不着痕迹的凶。
&esp;&esp;陌生则是因为,他没像学生们描述的那样顶着呆毛。头发剪短了,胡子也破天荒刮的干干净净,还穿了件一点也不皱皱巴巴的白t,整个人像是刚从枝头摘下的一支新柳,明亮得毫不费力。
&esp;&esp;祝今夏怔了怔,听见对面问她。
&esp;&esp;“怎么,不认识我了?”
&esp;&esp;说这话时,他的嘴唇不再抿起,反而带出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,这语气这笑容明明稍显刻薄,可他眼睛里却透着一种可以称得上是温柔的东西。
&esp;&esp;说不清为什么,祝今夏刚刚在病房里按捺下去的汹涌情绪忽然间反扑,一整日的担惊受怕、后悔交加,在这一刻来势汹汹,压得她整个人都快要失控。
&esp;&esp;“我又不是旺叔,怎么会不认识你?”
&esp;&esp;她故作寻常跟他说笑,可刚刚开口,声音就哑了。
&esp;&esp;画面里的时序眼神一顿,定定地看着她,“怎么了,祝今夏?”
&esp;&esp;祝今夏眼眶发热,抬眼望天,用手扇风,说绵水太热了,这天看着怕是要下雨。
&esp;&esp;那边半晌不语,又叫了一声:“祝今夏。”
&esp;&esp;她扇着风胡乱应了声:“有事就说,一直叫我干嘛。”
&esp;&esp;商店外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,借着微弱的灯光,时序依然能毫无阻碍地辨别出她红肿的眼睛。
&esp;&esp;他在低清的画面里翻来覆去地找,仔仔细细搜寻细节,终于看清她背后的商店招牌——
&esp;&esp;绵水市第一人民医院薛记超市。
&esp;&esp;他眼神一沉,问:“祝今夏,你在哪?”
&esp;&esp;祝今夏还在硬撑,说能在哪啊,超市啊。她扬扬手里的袋子,借着塑料袋的摩挲声,不着痕迹地吸了吸鼻子。
&esp;&esp;怕情绪失控,她又故作轻松道:“快下雨了,我要回家了。你今天不用守晚自习啊?”
&esp;&esp;那边静默片刻,祝今夏不得不把视线移回手机。屏幕上,时序的笑意已经消失不见,眼里也没有了温柔。
&esp;&esp;他眉头紧蹙,沉声问:“谁生病了?是你,还是你祖母?”
&esp;&esp;祝今夏憋了又憋,没憋住,热辣的泪水冲破眼眶,跟洪水决堤似的。她明明对自己说,远水解不了近火,她压根不必把此事告诉时序的,隔着大老远的距离,叫人平白无故担心一场,又或是绞尽脑汁出言安慰,有什么用。
&esp;&esp;她一手拎着袋子,一手拿着手机,别开脸看着医院附近的彩虹桥,车灯川流不息。
&esp;&esp;好半天才哽咽着说:“今天我拿到离婚证了。”
&esp;&esp;那边稍作停顿,嗯了一声,说:“我知道。”
&esp;&esp;他知道?
&esp;&esp;祝今夏只在一个月前去民政局排冷静期时,发过一条朋友圈,记录了一个日期,除此之外没提别的。
&esp;&esp;时序没有点过赞,也没有问过她,她不知道他是否看见了,即使看见又能否猜到那是什么日子。
&esp;&esp;而今他说“我知道”,显然是看见了,猜出来了,还记在了心里。
&esp;&esp;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