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一包扁小的药粉递给他,“抹上去就好了。”
&esp;&esp;“我是来这里取画的,问路下山还是迷了路,不留神就摔了一跤,我以为我今晚要留在这里了……还好,还好遇到你。”盈之说得急切,就像这说两句话就黑下来的天。
&esp;&esp;春鸢重新挑起柴:“我带你下山吧。”
&esp;&esp;盈之怕痛地不敢动,宁愿腿脚已经发麻,他紧握着药包低头不决,而温度渐渐降下,他卷放了裤腿。
&esp;&esp;“我不能在这里陪你。”春鸢说完,就要离去。
&esp;&esp;盈之怕痛的不敢动,宁愿腿脚已经发麻,而温度渐渐降下,让他更加僵冷,却听眼前人又说“我不能在这里陪你”,才撑着站起来,跟在春鸢身后,一路无言地下了山。这座山并不高,眨眼就见到了荒芜田野间的稀星灯火。
&esp;&esp;盈之眼见的欣喜,笑意如月浮上梢头,盖过了疼痛:“我该怎么谢谢你?”
&esp;&esp;春鸢摇了摇头,没有回答地离开了。那人尽管柔弱、斯文,和邱雎砚没有一点相像,却身上带着淡淡的墨水味道,让她迷离,只是须臾,身后响起的声音断开她的浮沉。
&esp;&esp;“姑娘,你能收留我一晚吗?天一亮我就走。我胆小,有个地方让我待着就行,要是介意也没关系。”
&esp;&esp;男人不须怜,春鸢拒绝得不假思索,却接下来盈之走过来,带着恳求地告诉她,他在某街某斋做裱褙学徒,他师父是当地有名的裱褙匠,只有他一个徒弟,“盈之”这个名字也是师父取的,她也可以这么叫他。
&esp;&esp;春鸢听完对方的长篇,那人又押了一支錾刻银簪给她,说是他娘的遗物,她没收下,无奈让他跟着走了。盈之开心不已,谢了春鸢一路,“只需要度过今晚就好,我可以不吃饭,也不用睡床。”
&esp;&esp;然而春鸢还是煮了点米,放了几根切碎的青菜做了两碗粥当作两人的晚饭。又怕他半夜冷,挑了半盆薄炭烧了一整夜。春鸢以为,好心会没好报,可那人没有丝毫的不适,分明也有半个少爷的气质,要是邱雎砚的作派,估量已经皱眉,不过教养守住他嫌弃的口。
&esp;&esp;这一整夜,春鸢睁眼到天明,倒是那个男人倚坐门边睡了一整夜。她眼见天微亮,就叫醒了他,两声“盈之”将地上的人从梦中惊醒,猛地抓住春鸢拍他肩的手,将春鸢吓了一跳,两人都抽了一口气,盈之见是春鸢,一下子又松开手,来不及道歉,春鸢先问他是不是做噩梦了,倒了一杯水给他,接着告诉他天亮了。
&esp;&esp;盈之转头看向一侧的窗,眼前朦胧、光也朦胧,下一刻,春鸢站在那道朦胧中挽发。手腕从黑色的衣袖中露出,皮肤薄薄的一层,盖住曲折又展开的骨骼,看似清瘦易折,却是一双利落的手。
&esp;&esp;“这支簪不贵重,我娘留下它,只是因为好看,我想送你,无论是你还是它,都很好看。”盈之忽然出现在春鸢身后,接过她的手替她挽起了发,又轻声问她:“你嫁人了吗?”
&esp;&esp;春鸢惊愕地转过身,入怀的距离让她向后退去,她只是抬手刚碰到簪上的梅花,盈之就趔趄着走到春鸢身前,抓住她的手说:“求你,不要摘下来。”这样的手,一样的凉、骨骼相抵,不过他多了一双珠泪押在眼底。
&esp;&esp;这一次轮到春鸢来不及问他,盈之就离开了。她不懂他为什么要哭,为什么故作亲密,她只希望不要再遇到这样怪异的人。却第二天清早,春鸢照旧上山砍柴,顺便把昨天没卖的柴拿去卖了,盈之又出现在她门前,捧来一束花送给她。春鸢记得的,还是他昨天狼狈的样子,今天已经不同,依旧黑灰色的长衫,长发被他束在脑后,细眉星眸,束发的红绳如他的唇色,秀美的脸上挂笑,浅浅盈盈,摘作秋水篇。
&esp;&esp;“昨天早上我回去时,碰见卖花人,买了几枝做了一束送给你。”盈之见春鸢两手不空,略微尴尬,“你又要到山上去吗?”
&esp;&esp;春鸢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不打算停留地向前走,只是没以往走得那么快,盈之跟到她身边,又欣然笑说:“我曾经有几个妹妹,都喜欢养花,你和她们差不多的年纪,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。”
&esp;&esp;也许说起平常人事,才会显得一个人不那么怪异,春鸢才稍微一笑:“谢谢,我做事锋利,怕把花弄坏了,你带回去吧。”
&esp;&esp;“你要不要来我店里帮忙,工钱不多,但至少没那么辛苦。”盈之根本不理会春鸢的拒绝,换了一个能够继续下去的话题,“你可以来试试,照样会付工钱。”
&esp;&esp;春鸢没回答,她确实开始考虑了,卖柴根本赚不到什么钱,有时候遇到村子里的伶仃老人,她不要钱就给了。她讨厌这些人可怜,也讨厌自己总是

